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平常每日雷打不动地睡不醒,今天是星期六,本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我却在天刚一放亮时睡意就被抛至太平洋 我赖在床上,像躲在战壕里 的士兵,静静地听着屋里的动 静。直到听见母亲出门上班,我 麻溜地起床洗漱,吃了早饭,直 奔离家不到五分钟路的那间书 屋。书屋的门上贴着一张字条, 写着“去吃早饭,稍后回来”。冬 日的早晨寒气逼人,我倒吸一口 凉气,双手蜷缩在袖筒里,靠着 书屋的门等着开门
早会结束,我往盥洗池倒完茶渣,还剩一点泡烂的梗叶糊在过滤口抠不出来。我忐忑地走出卫生间,刻意回避清洁阿姨的目光,免得罪魁祸首被她当场认出,抓个现行 不料低头走过时我被阿姨叫住,她递来一部沉重的老式手机:“阿文啊,帮阿姨看看,这个订单为什么不能付款啊?‘ 我接过手机,点了几下,从碎纹纵横的手机屏幕上找出待付款订单页:“一定是你重复下订单了,敢消一个就好。 阿姨一面重复着“这样就行了吗”“还是你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清凉,一树树凤凰花在风中恣意摇曳,宛如一团团艳丽的红云在流动 广场上一片热闹欢腾,晨练的人络绎不绝,音乐声、欢笑声飘荡在整个广场。广场一角,有个临时菜市场,不少乡下的农民将自种的瓜果蔬菜运到这里贩卖,晨练完,人们会在这里买些蔬果带回去。 菊香婆坐在一沓旧报纸上,面前的塑料布上整齐摆放各种果蔬,还带着露水,看着煞是惹人喜爱。鲜嫩的红苋菜,绽放着桃花般娇羞的笑脸;翠绿欲滴的青瓜,
林真躺在床上,手里下意识地紧紧捏着已经卷成一卷的曲谱,默默地回想着今天弹错的那个音节,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连着两次在排练时失误,曹懿却一直稳定发挥。林真此前一直自得于自己纯熟的技术,乐团的钟老师也常夸她稳重。可今天解散时钟老师略带责备的眼神,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旁边传来舍友均匀的呼吸声,林真重重地翻了个身,抬手拉上了窗帘,遮住窗外不知是路灯还是月亮散发出的耀眼的白蒙蒙的光,试图进人梦乡。
吃饭时,文怡看见老公在一边刷短视频,一边漫不经心地吃饭。 文怡想说什么,却不知怎样开口。最后,直到老公吃完饭,扔下碗靠在沙发上继续刷短视频,她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文怡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一隅。两人隔得有些远,像陌生人一样。犹豫了好一会儿,文怡终于开口了,说:“今晚开始,我们……一起睡吧?”短短一句话,十个字,像挤快要空管的牙膏一样,断断续续地从文怡口里挤出来。 老公正专心致志地刷短视频,没
汤盆里的炖杂鱼咕嘟冒泡时,我正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冲进水乡一隅的土菜馆。慌忙坐下,发现这个童书作者的聚会只稀稀拉拉来了七八个人。拿起筷子,发现桌上每副碗筷边都立着个玻璃娃娃 半个手掌高的人偶,戴着藤蔓缀成的冠冕,眼皮被烧制成永久的闭合状态,像是一个安睡的孩子。 出版社要开发人偶盲盒了?”我戳了戳邻座编辑的胳膊 她神秘地竖起食指:“嘘,这是‘引梦烛台’,可以点燃蜡烛用来冥想。 主编放下筷子,敲响
夏意虽比节气提前到达,但营区的夜还是夹着微凉。时间来到后半夜,白日里热火朝天的营区也被月光披上一层清辉。周围变得静悄悄,可再安静的夜也安抚不了哨兵内心的焦躁 “咕咕”,哨兵的肚子抗议起来,他眉头一紧,到了此时,晚饭吃得再饱,也不顶用了。饥饿像藤蔓一样包裹全身,蔓延生长着,带着整个人的重心下坠 绷直的双腿也在此时一齐发出抗议,有向前弯曲的趋势。抬眼望去,半轮月亮已挂在机关楼前的那片银杏枝头。经验
楼下搬来一位新租户,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她身材纤瘦,总扎着低马尾,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容貌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十分舒服 我们这儿是老旧小区,房子隔音差得很,楼上楼下有点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从她搬来那天起,她闹出的声响就不时传进我耳朵。 我习惯早起写作,清晨五六点伏案写作时,楼下就会传来清亮的喊声:“起床了。‘ 紧接着,欢快的歌声就响起来:“清早听到公鸡叫喔喔,推开窗门迎接晨曦到
来到这座临海小镇已是午夜时分。 我沿着一条“滨海路”向前行走,我看见不远处的一家门头上,“旅店”二字霓虹闪烁。我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打铁一般的洪亮:“谁啊?"我说:“住宿。” 男主人体胖大耳,他打开房门的同时也拧亮了门厅里的大灯。他说:“身份证拿出来。"声音依然是那么洪亮。我把身份证递了过去,说:“住两晚。”男主人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领着我朝着一间房走去。他说:“冬天来
你会变得轻盈吗? 此时,她醒了,贴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出来。这句话像是一句歌词,又或者是她新鲜出炉的一场梦。 我们刚谈恋爱那会儿,几乎整天腻在一起,睡觉前像是告别的仪式,得紧紧相拥好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我的耳边像是塞满了蜜,不是某句著名电影的台词就是我快背得滚瓜烂熟的那句:“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最近我发现她早上起来不怎么说话了,醒来就坐在床上对
我佩服京剧《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他独闯匪巢威虎山,被问,脸红什么?他答,精神焕发。 可是,我保持沉默。我念小学时,常常成为怀疑对象。每逢班里的同学失物,我就脸发热。记得有一次,同桌的铅笔盒里,一块能发出香味的橡皮擦不见了,她喊道,谁偷了我的橡皮擦? 我的脸立刻发热了。课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我摇头。老师问,你没拿,怎么脸红? 我哭起来。被冤枉,受委屈,我就哭。幸亏同桌在她的书包里找
蛋糕店开在城市的僻静处,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店里只有一个老得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有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常来看望她,给她拉来面粉、奶油、蔬菜。 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吃蛋糕一一过路人、流浪汉,也有慕名前来的好奇者。烤好的蛋糕一大早就摆放在门口的玻璃柜子里,冒着微微的热气和香味。蛋糕免费供应,还备有水果和奶茶,也免费。人们拉开玻璃柜门,自取蛋糕和果品,坐在门外的木凳上吃掉,或是带走。附近街区的人们都知道这家店
刘明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这场聚会的焦点。 那晚,刘明闻着槐香,枯坐在电脑前,机械地输入千篇一律的评语。一个陌生号码不依不饶地打了好几遍,他极不情愿地接听。电话里一个声音激动地说:“刘老师,终于联系上您了!我是您曾经的学生周勇,下周日,我们同学毕业二十周年聚会,请您务必参加,如果请不来您,同学们会很失望。当年没有您,我也不会有今天… 刘明努力回忆,始终没有想起“周勇”这个名字,这是他从教以
暴雨是凌晨开始的。林希被雷声惊醒时,屋檐的雨帘已经连成瀑布。她突然想起后山的菌棒,那是她和李阿婆忙活三天才接种好的椴木香菇。抓起雨衣冲进雨幕,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林希看见周连山赤着脚在泥泞中狂奔。 ‘菌棚要塌!"周连山的吼声混在雨里。林希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后山,菌棚在风中抖动着粗帆布,如同受伤的白鹭挣扎着翅膀。雨越来越大,周连山用木桩临时加固菌棚,并使劲摆手,示意林希躲到棚子里。闪电中,林希
我坐在门槛上听我妈讲故事。我妈一边呱嗒呱嗒地拉风匣烧火,一边讲岳母手持绣花针在岳飞脊梁上刺“尽忠报国"四个大字…正听得上瘾呢,狗在院子里开始汪汪叫,我朝狗吼了几嗓子,可狗还是叫个不停,我就站起来往外走,看看狗到底怎么了。 街门外站着一个叫花子,左胳膊汇个篓子,右手拿根棍子,正挥舞着想打我家的狗。 我说:“你要饭就要饭,干吗打我家的狗? 叫花子说:“狗要咬我。 我说:“狗哪里咬你了,狗只是在
青山村靠着山,离村不远的山脚下,有一个小火车站。 那天,从小火车站走出一对年轻人。男的叫李明,是本村人;女的叫许莹,家在城里,是李明领回来的媳妇。父母去世时,李明还小,他是在村主任和乡亲们的帮衬下长大的。后来他报名参军,在部队表现出色,立了功,村主任还收到了喜报。 李明领着许莹见村主任,说以后就在青山村安家了。村主任连声说好,心里却犯嘀咕:李明将来退伍会有很多选择,他怎么带媳妇又回到这个小山村
唢呐声凄厉响起,白门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李家院门大敞四开着,犹如一张血盆大口,焦黄色的碎纸钱在院子里打着旋, 李家正过白事。李家老太太过世了。半截村子的人,一波一波地来了,吊唁的、帮忙的。 连日来的折腾,把李家的小辈们累得够呛,尤其是李家的儿媳妇大安嫂。她头发乱得似鸟窝,嗓子也哑了,说话声音像鸭子叫。不陪哭时,她就坐在门框旁,像只疲倦的老母鸡那样,半眯着眼晴,脑袋一凿一凿地打盹。 主事的青山媳
他高不成低不就,尤其是在荷尔蒙激荡的青春季。 他的确是个另类。他叫马永成。 东官大道车水马龙,每天都 有无数创造者从这里经过或来 来往往,马永成也曾从这里走 过。 他的名字很好听,他的父亲曾希望他事事永远成功。但事与愿违,他一事无成 他嫌我租住的铁皮房逼仄,嫌我骑的电动车“土冒”,嫌我看到女人居然毫无判断…反正,他就是他,我就是我。他说我的车“土冒”,其实,他在老家根本没有掏过炕洞,没有打
韦岩第一次参加考古发掘,就撞上了大运。 发掘现场是一处位于荒野的墓葬,青石砌成,很小,也很简陋,一看便知墓主是一个普通人。起初,韦岩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事实上,从选择考古的那天起,他就对工作对生活没有了太大的期望。他只是听人说,考古经常需要东奔西跑,整天着不了家。 韦岩要的就是整天着不了家。父亲在他高一那年,上山采药,不小心滑落山谷,没了。母亲在家里安分了不到半年,匆匆把自己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医
豫东大地,木兰故里,自古就有习武之风。 沙河城的花虎是豫东武林顶级。花家世代习武,花虎二十岁即精通十八般武艺,功力非凡。花虎的父亲花一飞,人称“豫东第一”,可惜,早年在一场南北拳的对决中,败于对手,从此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花虎为重振家业,遍访名师,十年苦练,集百家拳术之所长,独创一套拳法,名日:虎拳。 虎拳刚柔相济,快如闪电,重如猛虎,杀敌于无形。后来,花虎将虎拳不断打磨、改进,越发威力无穷
围观的人看到,那个戴着头盔、倒穿军大衣的高个子男人站在路边,手指面前一个小个子男人高声骂,旁边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留着小胡子,坐在电瓶车上,一手拿手机,一手插在裤袋里,冷着脸,一言不发。 就听那高个子男人骂,你有心啊,你无家无业,孤苦一人,是我把你带到家里,单独给你一间房住,供吃供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不劳你烦神。你这福我享过一天?我要早起买菜做饭,接送孙子上学放学。风里来雨里去,吃辛
下雪了,正做家务的红菱望着窗外慢悠悠飘下的雪花,她突然想起梅子,梅子是不是没有新鲜蔬菜了? 红菱家与梅子住的地方相距不过五十米,那条路跑过她们的童年,追逐、嬉戏。转眼间,时光竟然相隔了四十年。小时候,红菱和梅子的梦想很简单,就是长大后能离开这个小村庄,闯一闯外面的世界。梅子做到了,她考上了大学,离开了乡村,成了一个大学教授。而红菱,却一直留在了这里,守着这片土地。不承想,转了一圈的梅子竟然回村里
清明前几日,王文亮收到一位家住钱塘江畔的朋友的书信,书信上说:“想念你家的麻糍了。” 清明前后,在家乡奉化,每家每户少不了做麻糍,或用于上坟祭祀,或当作日常点心。将蒸熟的艾草、糯米、粳米捣成团,用擀面杖擀平,撒上松花粉,切成小块菱形,麻糍就大功告成了。麻糍外松黄內青碧,人口软糯生香,松韵艾香缠绵齿颊,实在美味。几年前,王文亮曾用麻糍招待过这位朋友,想不到他还念念不忘。 回信约朋友来?但鸿雁传书
这一年朔风起得早,还没进十一月,护城河的冰面上已经有成群的孩子在肆意玩耍。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当然喜欢这冬天里的游戏。 离护城河并不远,吃一个热包子的工夫就能到 风在破败的窗口吹出一阵阵尖锐的哨音,半扇房门“唢唢”地打着节拍,嬉闹声夹杂其间悠悠地飘过来,像刚刚醒来的梦一样捉摸不定。日光渐渐变得惨白,太阳应该老高了,乞儿金小六还蜷缩在麦秸草窝里佯装不醒。他能猜到韩武正在另一个角落里盯着他,或者是
南宋时,鹅城是朝廷钦犯的流放之地。一一四二年初春,刚到任的鹅城知府汪喜屏接杭州密报,将发配岳犯一家七口到鹅城,须严加看管。岳犯与汪知府曾有过命之交,转眼工夫,就不明不白,阴阳两隔了。想到城內报国寺废弃许久,汪知府选中寺中一隅偏院,幽深安静,将岳家安置其间。趁夜拜访,不免垂泪体恤一番。嘱人精心照护,吃穿用度自有专人送来。 鹅城人对流放犯人毫不稀奇,并不在意岳家,却对后脚来的一个僧人颇为好奇。那僧人
一 百岁只记得爸爸姓刘,在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前,一心要带着百岁和百岁妈妈去五台山,说:“那是菩萨遮护的地方,不用逃难,饿不死,也不会冷。‘ 走了走也走不完的路,受了数也数不完的惊吓,饿到看天都不是蓝色的,冻到把手和脚放进新鲜牛屎里取暖,才走到雁门城,爸爸说:“快了,快到了,翻过这座山就是五台山。”顺着爸爸的手指,百岁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青色山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摇手说:“我不去五台山,我
一道白色身影在林间闪过的一瞬,我知道那一定是她像山神用指尖蘸取白色颜料在暗色画布上随意点出的光点,随着河谷吹来一阵清冷的风,拉出了荧荧的狭长墨迹 那一刻,天地忽然离我远去,只留下山涧里几声幽远的鸟鸣。我知道我来对了。 我要找的她不是阿芝,是耶利亚。 阿芝是去年离开我的。人老了哪有不走的,只是没想到衰老、死亡、别离最擅长的是偷袭。这人只是躺下去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怎么叫也叫不醒了。算一算,阿芝和
陈计生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盯着自己的手臂发呆。那一片皮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泛起了水泥般的灰白色。他用力搓了搓,皮肤坚硬粗糙,甚至连同他的心脏也坚硬如石。 “咚”,手机又响了。是银行的还款提醒,这个月要还款两万三千七百六十九元。陈计生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松了松领带,却发现脖子也开始发硬。镜子里,他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灰扑扑的一片。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坚硬而冰冷,就像摸到了一
进入夏天,多少个日子没下雨了?半沙着指头,一根根倒,再一根根竖起,如此反复,倒把自己掰糊涂了。 半沙抬手挠头皮。渐渐稀疏的毛发间,潜伏着许多的汗水泡泡,经他一挠,一个个破灭了。 他想了想,自五月五日立夏以来,整整二十三天没下雨了。这个账很好算,不用掰指头,口算就行了。不过,半沙的数学一直不行。 二十年前,不止一个老师敲过他的脑袋,更有一个脾气差的卢老师,敲过脑袋之后,又咬着牙说:“真笨!
那片梯田在东山的半山腰上,田埂是用石头垒砌的,石缝里钻出各种各样的草,蒲公英居多。 你和母亲在梯田里收花生,那时候的花生秧已经绿中泛黄。你的身子像对折的折页,脚和手同时对着土地发力,花生秧被你用力地从土壤中剥离出来,头尾规矩地躺在你的身后,母亲再一捆一捆地捆起来 我在田埂上采蒲公英玩。白色的蒲公英,圆圆的、毛茸茸的,其实那是无数颗蒲公英的种子聚拢在一起形成的。 我采擷一大把后,坐在田埂上,仰
‘主任,五号床患者病情突然发生变化,需要马上抢救! 什么?你们稳住,我马上到。刚吃完早饭,妈妈的手机又响了 “小屿,妈妈今天有台重要手术,晚点回来陪你。"妈妈迅速穿上外套,语气也随之变了调。 小屿点点头。他早已习惯,只要妈妈语气一急,就意味着她又要冲到医院去了。城市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妈妈也越来越忙,每天都有人在等她救死扶伤。 今天,他又是一个人在家,因为爸爸又出差了。 他趴在窗边,看
姑姑是大象饲养员,大概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猛地扎进了她的世界。 那年暑假,我总往象舍钻。象舍里有一片四亩左右的人工水塘,水塘里种满了荷花。 姑姑白大褂的后背涸着汗碱,橡胶靴踩在青石板上咯吱响。象鼻抢圆了甩,水珠子“哗啦啦"落回塘子。姑姑将刷子浸在水中,刷毛吸饱了水。她双手握住刷子,用力抬起胳膊,从大象的腿部开始。瞬息之间,她目不斜视,神情专注,似乎外界的任何打扰都已与她完全隔绝 姑姑跟大象生
羊不吃肉,羊吃草;人吃羊肉,羊顶人。这个道理,我八岁时就明白了。 深秋的傍晚,八岁的我独自一人斜挎着书包,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快步走,脚步慌张,不是想早点回到家,而是心里害怕。在这之前,放学路上我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我走着走着,不住地左看右看,向后看。身边和身后没有人,却似乎有细弱的响动,我的脚步更加慌乱,斜挎着的书包不停地拍打着屁股。书包里有书、练习本、用注射针剂纸盒做的铅笔盒,还有四本小画
本期推出山东大学两位学生的作品。 高永淳的科幻小说《“支离疏”疗愈脚本:初阶》兼具心理寓言与哲学思辨意味,借由近未来的“灵境”技术,构建关于真实与虚拟、记忆与创伤的复杂家庭叙事。“我”作为“受疗者”,在虚拟与现实的叙事交错中,不断重返父母丧生的LOPUPU乐园庆典,揭开其背后消费文化与技术控制合谋的暴力。这不只关乎个人的哀悼或和解、陷落或突围,更折射出时代的病症:人们在虚拟中寻求完整,却在现实中
密级:内部 目标受众:新晋受疗者 主题:初阶身份重构 叙事者身份:001号受疗者 [灵境开启。] 注意看!在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眼中的画面- 戴画家帽的男人背靠一扇大门,他标志性的圆眼镜与八字胡已成经典,在我们这一代人小的时候,常常在广告或者名人访谈中见到这张毫无变化的脸。他曾是“LOPUPU之父”,是艺术家、企业家、慈善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但如今,他已经把那些身份连
一 我是大二的学生,成日无所事事,白天长眠,所有的课全部翘掉,夜晚混迹在城市的街道。有时一个人去唱KTV,有时在酒吧里点一瓶酒发呆。这样的日子算是开心,只是依靠父母给的微薄生活费很难支撑,往往刚过月初那么七八天,我的钱包就见了底 当然,我有我的办法,我很会偷盗。说来没人相信,当我想偷窃时,我就让我的手变得透明,是那种实实在在的透明,但我还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用两根手指夹住那些多数皮质的钱包,钱包
要在十平方米的卧室兼厨房的斗室里再架上一张单人床绝非易事,一切都得挪动位置:椅子上了柜顶,书桌和锅台为伍,双人床下成了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刘二夫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单人床架好了,和双人床并排着,要不是中间留下尺许宽的空隙,说这两张床是一张床恐怕更确切一些 单人床是为女儿准备的。 今天中午才回到家。他一年中只有个把月的时间告别山野、帐篷和地质锤。他有三年没有回家探亲了。探亲,无非是睡个
两旦家原是陈墩镇上较为殷实有脸面的人家,乡下有良田镇上有大屋,两旦父亲又常年在外做些生意。不想一九四几年闹鬼子那阵,田里收成不好,房子被东洋鬼子的飞机炸弹炸得稀里哗啦,外出做生意的两旦父亲又死于非命,且欠下一屁股说不清爽的冤头账,讨债鬼日夜缠着,两旦娘一气之下,怨结于心,自此重病缠身,为了还债、活命,她三钿不作两钿地变卖了所有的田产和细软,又为两个儿子日后的生计,两旦娘把手头的碎金暗地托人打制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