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洞艺谷 现在,我站在南洞水库堤坝上,看到的是错落有致的房屋、树木、田园、道路、湖泊、草地,还有一列绿皮火车。 夏日里的村庄很明净,郁郁葱葱,亿万绿叶在吐旧纳新,这个小山村正发生美丽蝶变。 这里的人们有着坚韧不拔的品性。只要有阳光,有泥土和水,就能坚强地活下来,就像遍地的草木。 在祖祖辈辈的家园上,他们搞民宿,开饭店,搞旅游,发展第三产业。 “美丽中国要靠美丽乡村打基础”。习近平总书记的
滕县保卫战 荆河水日夜奔流,浪花里翻涌着八十余载未散的硝烟。 龙泉塔巍峨矗立,塔身间,镌刻着川军“宁死不退”的铮铮誓言。 这河,这塔,都曾见证了那场浸透热血的滕县保卫战。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 1938年3月,日军重炮轰碎小城宁静,战机掠过,街巷瞬间化为断壁残垣。川军将士怀揣“守土有责”信念,顶着弹雨冲向城墙。步枪缺弹,便将刺刀磨得雪亮,寒光刺破硝烟。胸膛紧贴滚烫城垛,用血肉
一 八十二名新四军小战士,把革命的理想,嵌入刘老庄连。头顶上的军帽,像风中的云朵,穿过枪林弹雨。 大运河的水,流淌着悠悠的怀念。八十多年的光阴,新四军3师7旅19团2营4连,以播种机的播种,载入抗日战争不朽的史册。巍峨的纪念碑上,伟大抗战精神永存。 烽火岁月的列表中,深埋着八十二名烈士的名字。以身殉国是抗日宣言,一字一句,都渗透进青山的风骨。新四军的军魂,扎根在刘老庄的红色热土上。扛起枪,扛
1 我的目光飞翔。 穿过1942年6月2日弥漫的硝烟,翻越太行山绵延的山岭,道士帽山那一堵刀劈斧削般的悬崖,把我的视线拦腰斩断。 六月的青草萋萋呢,六月的姹紫嫣红呢,六月的鸟鸣虫唧呢,铁蹄声把太行山的六月踏碎,鬼魅般的幽灵漫山遍野出没。饱受蹂躏的灵魂呵,在愁云惨雾中倔强地昂起头颅。 你在道士帽山的悬崖上纵身一跃。 那一刻,时间静默,陷入无边的沉寂。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段青春怒放的瞬间
如果天空有记忆,它一定记得1942年至1943年期间,蓝白相间的战鹰,在西南领空盘旋、飞翔,拉出长长的白线。它一定听到了在喜马拉雅山脉东麓的云海深处,螺旋桨切割气流的轰鸣。 那是空中的浴血之战。中美联合航空大队与飞虎队,在近六千米海拔的“死亡航线”,与日军战机周旋、对射,冲出日本战机的围堵,夺回制空权,运输抗战物资。 以天空之眼俯视,在高黎贡山亚洛士之巅,三株千年冷杉傲然屹立,如同刺破苍穹的三
抗联:雪地里急行军 从一片林地,去往又一片林地。 昼伏夜行。白山黑水的东北,赤胆红心的抗联战士。 雪地踩出大大的脚印,大雪又抹平了弯曲的足迹。 戴狗皮帽子的人,裹羊皮袄的人,眉毛胡子结霜的人。一声口令,不能刺穿锅底一般的黑夜。没有飞机,没有坦克,背着土枪,交叉跑动,一定要找到最佳的阻击点。 一幅大风大雪、大草大树的图画里,他们,是其中最灵动,最传神的那个不能忽视的着墨点。 封锁线 自
上溯到1940年2月23日16时30分,三道崴子雪地上绽开的红梅,第二天就被新雪掩埋,雪落下来的时候,树是站着的,而树根记住了每一滴血的流向。 树站着,雪就继续落着,树记得将军当时靠上来时,把最后的体温给了它。 树感觉得到,将军身体的重量,比一捆干草更轻。但他的心里装着痛苦绝望的眼神和整个东北肃杀的冬天,很重,很重。 树皮皲裂的纹路里,清晰刻着将军屹立的年岁。当夏风再次翻动年轮,我看到的树干
1 烽烟入苍翠,固化成一排排青色的碑石 高耸的记忆,在青山的掩护下,依旧摩拳擦掌 烽烟入血液,在九曲回肠里盘桓成一粒粒抗战基因 种在血液里的种子从不糜烂,开在血液里的鲜花从不枯萎 烽烟入苍茫 入大地之无垠、入苍穹之浩渺、入记忆之深洞 痉挛的大地被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惊醒 缓慢抻平的斗志,绵延众生 2 烽烟起,长城列阵以待 喜峰口上的城砖一个个精神抖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长城外
一 时间勘察1931年至其后的宏阔、艰巨和悲怆, 悖论1937年至其后的博弈、坚韧和欣然, 岁月之河,浸润华夏的深邃和广袤,炎黄的 感喟叠嶂长城其侧的幽然和斑驳,草木有赠, 追溯昆仑和祁连,裂变松花江和卢沟桥的叙事。 此刻,在场的龛影,描摹彼时的喧嚣和驳杂, 寰宇之内,何处有安详?尺牍之间,何时焉雅集? 光阴被抽离的片段,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波澜, 侵袭泥土和尘埃,暴虐蔚蓝和苍穹,引
1 谁在此地浴火重生,再次集中整编 为国请命的人还在 奋笔疾书的人还在。炮火和硝烟远去 追思中那些英雄,化身青松和翠柏 我又听见作战的部署 下达命令的将军站在沙盘和地图前 目光炯炯,手中的笔从未放下 一团赤焰升腾而起,“有形的激越照彻过一切” 湍流的万千水柱 激荡,四散,带着经历战火后重生的滂沱 归入一片归宁的静谧 岩心寺,“一颗塞满花瓣和湍流的心脏”① 我的敬仰和如画江
梧桐小城。我从她的江边出发,上溯八十年 抵达1945年。你从1931年出发 在废墟里跋涉成少年。我们交臂而过 1949年,你就成年了 我深陷于那段苦难。一个浑厚的声音宣告 你拥有坚强的脊梁。一双沉重的脚步越陷越深 十四年太悲伤。需要2100万具枯骨铺就 十四年,每个日历,脚下的每寸土地 都写着危急,3500万人用身体盾牌才隔绝战火 每个爱国者是一块砖。砌着抗战的城墙 掏尽黑暗,
一盏马灯 斑驳锈迹,是经年积淀的泪痕? 这是一位母亲的心灯,悬在时空的渡口 1934年秋。参军队伍如一条蓝灰色大河 流向远方的战火 母亲站在路口痴望,像原野上一棵 放飞孩子的蒲公英 纳的鞋底,缝的棉衣,烙的干粮 该寄往哪里? 母亲倚门眺望的眼神 越来越模糊 1949年,解放军进驻于都 母亲在队伍里寻找着,打听着 没有闪过儿子的面庞,没有听到儿子的名字 三天三夜,眼睛里的
一 画眉鸟在这里歌唱,沂蒙山的风光 昨日与今日。被自然赐予的四季 红日将高粱晒红了脸,过去的血脉在这里丰盈 一百年,如梦的辉煌,勤劳与拼搏的一百年 一座座粮仓,一座座精神的丰碑 奔赴着四方天地,奔赴着朝阳与明天 在沂蒙山,如火如荼的红色信仰与记忆 和平鸽衔着橄榄枝而来 一代又一代的时代楷模与典型,似乎 在向世人讲述大山的骨骼与脊梁 这不断脉动的新的力量 滚烫的大山深处有了形
题记:作为抗战最后争夺的战略要地以及远东第二大机场——芷江机场修建时留下的两个巨型石磙,作为抗战烽火与抗战胜利的见证,如今依旧站立在芷江机场广场间,沉稳地面对岁月变迁。 靠近芷江机场石磙 不是句点,更不是逗号,而是 隐身起笔的省略号,铺陈着将岁月占满 顺着飞机翔飞的方向 在机场,最让人动容的力量 不是每一架飞机的起航,而是 每一个石磙的能量 全身凝固着水泥、石块及万千军民汗血的石磙
脊 梁 长白山的雪仍在淬火 八十年前的枪声 冻成我脚下的路 你胃里的枯草在抽芽 当我借一片雪拾级而上 靖宇大街、靖宇小学、靖宇公 园…… 路灯下的影子都是光阴的回响 弹片、硝烟、排山倒海的冲锋 正留下三十五岁的呐喊 你踩着影子行军 脚印在雪地如梅花绽开 一朵一朵都是抗日的传单 被北风翻译成火的语言 密营的篝火熄灭了,却在 每棵桦树皮里留下燃烧密码 “只要活着,就要
从八路军挺进太行那天起 点点烽火,便燃红万山 恒山、吕梁和太行 这巍巍耸立的丰碑 它的山谷和青纱帐里 至今还埋伏着 不肯消散的冲锋号声 百团大战、地道战、地雷战 …… 左权、王二小、狼牙山五壮士 …… 所有不能忘却的记忆,将 民族解放、独立自由 深深写进脚下这片厚土 走在热血浸染的八百里太行 我看见红高粱,将一种信仰 高高举起 岩壁上 那些斑驳的弹孔望着我 像
这褪色的缎面针线盒 收纳过硝烟深处的静谧—— 银针细若檐角的蛛丝 牵引着千山万水的重 她以指腹丈量布帛的经纬 缝合撕裂的云 补缀褴褛的黎明 每一缕棉线都绷紧神经 每一枚顶针都烙满叮咛 她藏起新生的白发 如同藏起冬霜 藏起被泪水洇开的信笺 藏起儿子戎装下的稚气 藏起丈夫未归的寒星 线头缠绕着滚落的夕阳 和阵地上迟到的月明 当胜利的捷报炸亮窗棂,盒底 压着的,是未曾使
八十年前,你把信写在黄土里 寄给未来 收件人一栏 写着“生还的人” 而今天,我站在熙攘的广场 签下一笔陌生却炽热的名字 代你:签收灯火阑珊 签收街头的歌声与夜市的炊烟 签收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签收和平里最普通的一顿晚餐 我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馈赠 而是你们留下的遗愿 我只是代替你们 把这世间的温暖 郑重拆开
在硕果高挂的秋天 在九月阳光铺展灿烂的欢庆时刻 一种精神,以深入骨髓的姿态 引领我们一齐步入天安门广场 今天,我们以整齐的队伍 以飒爽的英姿,以铿锵的步伐 以坚定的目光 来纪念一场80年前的胜利 纪念日,我在日历上标注 “不屈不挠” 我在心上写下: 有一种家国情怀 叫作热泪盈眶
北门身上的骨头 他站在那个山包,看白浪冲上了天,黄色、青灰色、腥红飞得高,把乌云与雷暴拽了下来,都喊出杀声——泡沫、喧嚣、巨大的凄惶……倾覆中,金州知州找不到印信,接着,找不到自己的躯干。 用张滩的优质黑河泥填充、大竹园紫色的大竹竿文火灸烧,成型砖模样;再用硫磺味浓的关庙石炭窑火烧,高温锻打、吹野地里南来北去的风冷却,浇上三五桶泛水花的汉江河中流水,便有了好身板、好脸色。 黄土梁上有乔木,青
1 暮春时节,受友人邀约,去龙门游玩散心。 不到黄河,不死心,到了黄河,心潮起伏。黄河像一部奔涌的史诗,大地裂开胸膛,裸露黄河血脉,时间与泥沙糅合,共同创造壮观奇迹。 黄河,从巴颜喀拉山雪峰奔涌而来,带着冰川的凛冽,扬起千万吨泥沙,一路咆哮,经过龙门。峡谷,两岸峭壁像被巨斧劈开,黄河在这里突然收紧了腰身,河水挤过仅几十米宽的狭窄河段,顿时暴怒起来,浊浪拍打岩壁,一泻千里,席卷而去,河水在阳光
聂 茂 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中南大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鲁迅文学奖评委,船山学社副社长。获国家重大文化工程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课题和湖南省社科基金重大课题等10余项。 无疑,你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是最美的妻子和最美的母亲。当青春跃动的弦不断弹奏心灵的悸动,你一遍遍重复着: “我是真的爱他呀。” 1930年10月,你不幸被捕。 为了他,你宁可不要生命。你拒绝退
小说源自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充满自传色彩的小说通常来自于直接经验。而间接经验往往更广阔,更丰富。它包含一切。现代化的生活像流水,点到为止,就像无数的新闻,短讯,微博,事件在不断地发生、迅速地折叠、覆盖、遗忘,人们在痛苦,在遭遇,在变化,那么,小说就是展开这些皱褶,挖掘隐藏的、幽暗的、真实的种种可能。 1959年11月,美国堪萨斯州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一个农场主和他的妻子及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家
1 小时候的记忆是模糊而清晰的。从小就在大自然中长大,童年时期的天真快乐,就如同那里的美丽景色,都将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而如今我为了追寻梦想,离开家乡,独自来到陌生的北方城市,一切都无法真正地适应。内心一直渴望寻找到一个能与家乡一样的地方,这种还乡情结长久驻留在心底。而这一天终于降临。一个偶然机会,我从顺义去昌平,坐在947路公交车上,沿着一条清澈的河流和两旁长着高大杨
电影改编自郭小川1947年同名长诗,自始就带有浓重的诗性。八路军政委王金(陶泽如饰)被诬为叛徒,被投进关有强盗、投毒犯、逃兵、瘦烟鬼、汉奸等八名重罪囚犯的牲口棚,发现这些人有越狱行为,随即举报,同众犯一起又被关押进深井。电影由此展开。犹如微缩的旧中国:王金带着知识分子的坚定与被误解的隐忍,是“先觉者”;八个囚犯则代表着底层民众,他们或为生存铤而走险,或为私欲背叛良知,甚至沦为奸细,对“家国”二字毫
博纳富瓦的“在场”概念指向一种诗学革命:诗歌通过声音的震颤与节奏的褶皱,将事物从概念的标本瓶中解放,使其以赤裸的强度重新栖居于语言。日常语言以意义为牢笼,将世界压缩为可操控的符号;而诗歌语言以音韵为棱镜,折射出存在的不可化约性,让“此时此地”与“此在”的绝对性在词语中显影。 “在场”端赖于对概念性语言的解构。诗歌通过剥离语词的语义外壳,使其复归声音的原始质地;节奏的起伏不再是情感的附庸,而成为存
长坪村 我站在廖汉生故居前 似乎与一位开国将军仅一步之遥 正堂屋神龛下,是将军像 他正襟危坐,栩栩如生 好像整个村子都是这个样子 来这里的人,都鞠三个躬 都喜欢献上一束鲜花 比如现在的我,村民们也这样 无论是向左拐还是向右拐 都跟我家老房子一样的品质 木材是骨架的主要材料 火坑里的柴火似乎还在燃烧 整个村子都感受到了这种温度 再往里走,将军书桌是站台 他在等火车,好像
中欧班列:钢铁巨龙从长安出发 巨龙在曦光中伸展腰身,在灿若星汉的奔流中回溯、游曳。 抬头仰望天象,低头俯察万物。 昂首生发长吟,低头诉说悲悯。 一次抬头,如腾挪的神迹,在烟云深处回望洪荒。 一次远眺,如凝神的雕像,在天地之间思接千载。 从长安出发,秦岭睁开了双眼。 万木葱郁,山色绮丽。 浐灞的水波洗濯坚硬的龙鳞,清洗腰身的沉涸和扑面的微尘。 一元伊始,天地萌新;二元复苏,万物勃发